作為崛起中的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應當對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有所貢獻,當然,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所做貢獻的大小也會有所不同。
20世紀初,中國發起成立了區域性的上合組織、局域性的“金磚國家聯盟”,目前則發起成立了具有世界性的國際合作新形式——“一帶一路”倡議。截至2019年4月30日,中國已經與131個國家和30個國際組織簽署了187份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其主要特點表現為,一是以發展中國家為主,包含了中國和印度兩個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也是世界油氣新增需求的主要力量,二是包含了世界主要的油氣出口國家,合作體系內部具有推進油氣合作高質量發展的強烈要求。為此,2019年成立了“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提出了六大合作原則,通過建立油氣領域全方位的合作機制、健全的交流合作系統,高效利用合作體系內的油氣資源,促進共同能源安全。在六大原則中,開放包容和市場運作是主要的措施性原則,互利共贏、能源安全、可持續發展、社會責任是目標性原則。
要實現“一帶一路”油氣合作高質量發展,促進共同能源安全,關鍵是按照開放包容和市場運作兩個措施性原則來指導合作的開展。
一是政策合作促進油氣領域合作的一體化
合作各國政府應按照開放包容的原則,推動政策溝通,在多邊油氣合作的基礎上,加強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提升油氣資源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水平,形成合作體系內開放、穩定的油氣市場。主要政策和機制建設包括油氣領域相關貿易的制度保障、對來自他國油氣投資的法律保護、油氣管網的跨國運輸保障機制、油氣合作中的爭議解決機制等。由于“一帶一路”倡議合作國家和地區以發展中國家為主,油氣資源開發優勢國家可以提供推進市場化的經驗,幫助落后國家推進油氣產業漸進式的市場化改革,這不僅有利于提升后發國家的市場運行效率,也有利于合作體系內統一油氣市場的形成和油氣企業穩定的經營環境。尤其是作為發起國,中國是市場規模最大、市場化目標最為明確和堅定的國家,已經在改革發展中形成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等先進理念和經驗,同時中國的油氣企業國際化程度高,在全球油氣市場中已經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因此,在政府主導的政策溝通中,中國的油氣企業不僅應參與資源供給國的資源開發和商品貿易,也應積極參與“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國國內油氣產業各環節相關市場的建設,發揮溝通協助作用。
二是資本流動推動油氣企業的國際化
“一帶一路”倡議合作國家的油氣企業在合作體系內的投資合作具有國際化的性質,在政策有效溝通與一體化的基礎上,各國之間油氣企業應該按照地位對等的原則開展貿易和投資。“一帶一路”倡議合作國家的油氣合作一般表現為兩種形式:一是在油氣資源賦或開發利用水平差異大的國家之間,油氣供給國和消費國之間是供需互補型合作,特別是需求增速較快的時候,雙方合作的重要內容是擴大油氣供給國的生產能力以及對外輸送能力,二是在油氣資源賦或開發利用水平差異小的國家之間,表現為油氣需求方之間或供給方之間的合作,主要體現為競爭型合作,油氣企業根據自身優勢和戰略需要,在更大市場范圍內尋求發展機會。中國的油氣市場規模大,減少投資壁壘、降低融資成本等市場化改革穩步推進,“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中各國的資本、企業可以參與中國國內油氣產業的建設,可以進入上中下游,在項目層面開展融資合作、在企業層面開展股權合作等,提升產業的競爭程度和運行效率。
三是合作范圍拓展推動合作體系內油氣市場體系的發育與完善
不同于一般商品市場,油氣市場是一個包含了現貨、遠期和期貨市場等在內的多層次體系,體現了油氣在現代經濟中的獨特地位和復雜性。目前,“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成員國間的合作較多的是實體經濟的投資和貿易合作,需要向更高層次的金融領域拓展,而中國油氣產業市場化改革正在為合作升級創造新的條件。按照市場化原則,合作伙伴國的各類主體都可以投入到中國從油氣商品到期貨的各層市場,在共建中摸索積累經驗,構建基于“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的多層次、完善的油氣市場機制,從而提升該合作體系在國際油氣市場中的地位。
為促進上述三個層面合作的高質量發展,可從以下幾個方面深入開展工作。
增強政治互信、打通交流渠道、發揮市場和示范作用
“一帶一路”倡議合作國家數量眾多,尤其以發展中國家為主,相互間利益訴求差異較大,且易受到來自其他因素,尤其是地緣政治因素的影響。因此,合作國家之間應特別注重采取多種形式的交流與對話,增強政治互信,為油氣合作創造良好的政治環境。
政府主動謀劃,發揮智庫在合作過程中聯系政府、溝通企業、跨國協作的作用,增進各國油氣發展政策和規劃的交流和協作,為共同推進務實合作提供政策支持。
各合作國家共同推進市場化的運行機制建設。各國都需要分認識市場的重要作用和企業的主體地位,遵守相關國際法和所在國法律法規與市場規則,遵循商業原則、國際慣例開展能源合作等,積極推進本國的油氣產業市場化改革。
發揮市場引領和示范作用。作為倡議發起國,中國應繼續深化油氣勘查開采、進出口管理、管網運營、生產加工、產品定價體制改革和國有油氣企業改革,吸引合作國家資本進入中國油氣領域,為市場化改革提供示范。中國要做“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制度的提供者、維護者和共同建設者。(作者為中國石油大學(北京)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郭海濤)